财经研究院校庆70周年“财经学人”系列访谈（十）

立终生治学之志、铸经世济民之愿：财经研究院原院长王雍君教授访谈录

斯时追本浚源，梳理建院脉络，铭刻前辈足迹，开辟崭新未来。时值我校70周年校庆，为深度挖掘财经研究院学术底蕴，毕呈建院40年务实进取的心路历程，财经研究院校庆筹备工作组开展了“财经学人”系列访谈活动。第一访谈小组（宁静、赵国钦）于2019年3月15日对财经研究院原院长王雍君教授进行了访谈。

图1：王雍君教授近照

人物简历

王雍君，男，1962年出生于湖南省邵东县，汉族。 1994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毕业，获经济学博士学位；现为中央财经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央财经大学政府预算研究中心主任，中国财政学会理事，中国财政学会外国财政理事，北京市财政学会理事，北京市党外高级知识分子联谊会理事、监事。2004年入选中央财经大学首批教育部跨世纪优秀人才。自2008年起享受国务院特殊贡献专家津贴。2013年获聘“审计署特约审计员”和“国家审计指南专家委员会委员”，2013年获聘国家开发银行高级财务评审专家。2013年被全国公共管理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聘为“全国MPA培养院校公共经济学师资培训班”授课专家。2001-2016年担任中央财经大学财经研究院院长。主要学术研究领域为公共财政管理、政府预算、公共财务管理和公司财务管理。

一、  谋奋进之路，守谦退之节

访谈伊始，王雍君教授围绕初入财经研究所的情景徐徐道来。王老师回忆到，当初学校拟委派他担任财经研究所副所长之时，他再三推辞。因为他始终认为，学者的首要任务也是终极目标应是出书立著，立行立言，为往圣继绝学，行政职务和级别并非他的追求。王老师说到，当初在财政部工作期间，就已有单独的办公室和专车接送，办公条件非常优渥。但他还是毅然选择在高校实现学术抱负。

在到岗之后，王雍君教授并未对行政工作推诿懈怠，而是真正地站在一个管理者的视角思考财经研究所的发展之路。当时新旧世纪交替，研究所发展的内外部环境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一方面学校考核压力加大；另一方面，研究所资源有限，亟需充实壮大发展。于是，当时王老师采用多种渠道积极谋求研究所的发展。

首先，积极争取外部课题研究资源，通过集体攻关的形式，在解决科研考核压力的同时，塑造团队凝聚力。王老师回忆到，当时他从长沙市、庆阳市、平谷区积极争取了多项课题研究项目，在项目开展时全是秉承自愿参与原则，集体讨论框架，集体分工协作，共同完成课题攻关，课题研究所取得的经费和科研分也在课题组成员间公平分配。一位学院老师回忆到，当时外面大雪纷飞，研究所老师废寝忘食齐心完成研究报告的场景至今让他难忘。

其次，积极争取北京财经研究基地的落地。北京市哲学和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建设第一批基地之时，财经研究院因为前期扎实的研究成果和为社会所认可的研究能力，被确定为申报第一批省部级基地的平台。此时，王雍君老师一方面协同全院力量进行申报材料的整理和汇编，另一方面在当时中央财经大学校领导，及科研处处长孙宝文教授的关心和积极争取下，最终成功申报和获批了我校第一个省部级研究基地。北京财经研究基地的成立，不仅每年为研究院带来十几万的研究经费和出版经费支持，更建立了中央财经大学政策研究和社会服务的窗口。

最后，积极进行学科建设。以往研究院的工作基本以科研为主，而王雍君教授所领导的班子主动谋求学科点建设，并进行精密布局。王教授回忆到，当时领导班子通过资源整合和积极申请，最终获批了区域经济学的硕士点和世界经济的博士点。有了学科点，研究院的发展方向进一步明确。同时，学科点的建设也为学校培育了大量优秀的人才。财经学子规模的不断壮大，也逐渐扩大了研究院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和认可度。从区域经济学研究生第一年入学至今，财经研究院研究生就业率始终保持100%。

二、  承立德树人，传“三生”理念

说到自己的求学生涯，王雍君教授评价自己读书起就算一名刻苦的学生，“在学习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他甚至用了“笨鸟先飞”一词来总结自己的学生时代。生于湖南省邵东县一个农民家庭，自小就立志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提及这一念头的由来，王教授说，中学时的恩师彭凤仪以其严谨的治学的理念，出众的才华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也让他小时候就树立了教书育人的理念。就是在这样一个单纯的学习动机之下，王雍君勤奋读书，终以优异的成绩通过高考走出农村。当他以超过重点录取线25分的优异成绩通过高考时，人生之路也开启了新的篇章。尽管最终没有进入第一志愿武汉大学，但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湖南财经学院财政811班读书，开始了和财政学研究的新的缘分。

王雍君教授说“把我的一生献给大学，献给教学与科研事业是我一直以来非常执着的想法，是我心底很深层次的一种信仰”，谈起来自己后来选择从教的初衷，王教授说道。正是在这样一种坚定的治学信仰的鞭策下，本科毕业的他紧接着考入当时的中央财政金融学院财政专业攻读硕士学位，1991年又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专业攻读博士学位，并于1994年博士毕业后执教至今。在他看来，做学问既是崇高的事业——非宁静无以致远，也是充满乐趣的职业——崇高在于治学与追求真理相联系，乐趣则在于大量阅读求知的探索之乐，废寝忘食的沉思之乐，以及厚积薄发的成就感。

从教二十余载，师从王雍君教授学习的硕士生博士生规模近100人，聆听过王雍君教授授课的学生更是遍布大江南北。而听过他讲课的人都知道，他很少依托于幻灯片，也基本不看讲稿，总是手拿着话筒或站或坐，侃侃而谈。经他一讲，看似深奥难懂的财政理论和公共预算问题，一下子变得“合情合理”和通俗易懂，给人以启发。

王雍君教授除了传授专业的财政学知识和理念外，还向学生讲述他的“三生”理念，即一个人在社会中首先必要掌握的是独立生存的能力，能识别社会的机遇和风险，有能力应对挑战；其次是享受生活，以积极阳光的心态面对生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探寻人类乐趣的真谛；最后是尊重生命，当面对一束野花怦然心动，面对流浪动物施以救助，教育的终极目标就是向人传送生命的气息，教育从尊重生命开始，唤醒人自身的真善美。

在研究生学术指导上，王雍君教授强调“厚积薄发，业精于勤”。他认为：第一，作为研究生，学习目的要纯正、明确，不要带着功利的心态去学习；第二，要注重寻找学习的感觉，从实践中找寻灵感；第三，理念要真；第四，论证要强，对树立的观点要进行强有力的论证；第五，逻辑要明，要培养理性与逻辑的精神；第六，思路要清，保证论文的质量；第七，结论要精；第八，做人要正，要提升自身道德修养。

三、  秉正心正觉，传正知正见

学习和研究财政学近40年，王雍君教授对于这门学问的认知也日渐深入。他常常引用唐朝中期大理财家杨炎对于财政的概括：“夫财赋，邦国之大本，生民之喉命，天下理乱轻重，皆由焉。是以前朝历选重臣主之，犹惧不集。大计一失，则天下动摇”，也时常感慨“悠悠万事，财经为大”。如果说终生治学是他的理想，那么承载他理想的则是财政学这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而在财政学的研究过程中，王雍君教授也经常强调要“建房而非砌墙”，“中国财政领域有很多问题，如果一个个去应对，仅寻求点的突破而忽略整体制度框架的问题解决实则意义有限”。他希望以个人之学术努力将“授人以渔的观念”更多地影响学术同仁。正是这种分享的正心和正觉，让王雍君教授处于中财社科学高引学者的前列。

同时，形成自己比较成熟的正见并借由媒体表达，这并非为扩大学者本身的影响力，而是学者社会良知的一部分。正知正见应当向社会表达，因为社会大众也许能够从中受益。如果学者把媒体表达视作博取功名或者从中牟利的机会，那就大错特错了。2016年6月24日，审计署发布了《国务院关于2013年度中央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的审计工作报告》。王雍君作为财税专家、审计署特约审计员就审计报告的解读接受了央视《焦点访谈》和《新闻联播》的采访，其观点也掷地有声，视角独到，指出每一级政府职能部门之间，以及财政部门与职能部门之间的权力和责任的界定等往往不受人关注的改革关键点。

除了主流媒体以外，王雍君教授还强调正见的表达应当是经过深思熟虑、给予个人的独立判断，而不能被某种狭隘观所左右。在新《预算法》修订之时，社会各界多持肯定态度，而王教授却保持审慎乐观的心态，并以一篇主题为“新《预算法》对主要软肋未适当回应”的文章，深入客观地指出此次修法的不到位之处。在此文中，他指出如今中国政府“不差钱”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已“率先步入政府的财政战略机遇期”，和相对强大的财政汲取能力相比，应当更为关注政府花好人民钱的能力。这样的言辞不可谓不犀利，道理不可谓不斩钉截铁，令人信服。

道不远人，秉承“正心正觉正知正念”的王教授，在卸任院长以后依旧笔耕不辍，近年来在《财政研究》、《中国行政管理》、《金融研究》等知名刊物发表多篇文章，并出版多本个人专著。

四、访谈后记

王雍君教授学贯中西，博学强记，治学严谨。作为国内财政学界知名学者，王雍君教授对国内财政学的发展、实践与应用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理论研究方面，王雍君教授致力于推动财政学学科体系的建设与完善。经过多年潜心钻研，在深厚积淀的基础之上提出智识财政学——提高财政学回应改革挑战的能力，并进一步为公共财政学成为一级学科奠定基础。在实践方面，王雍君教授先后对国内政府预算体制改革、国库管理体制改革、绩效评价体制改革提出许多建设性意见。

作为一名大学教师，王雍君教授身体力行，言传身教，孜孜不倦，不仅向学生们传授财政学知识，更是以自身高尚的道德品质影响着学生们的一言一行。从教以来，王雍君教授为国内培养出一大批经济学人才。他们如今分布在各个领域，为我国社会发展做出贡献。

撰稿人：赵国钦

审核人：张晓涛

2019年6月22日